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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再遇二皇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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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空晃晃悠悠飄過一朵雲,若是瞧得仔細些,不難發現一圈淡紫色光芒縈繞在周圍。

清婉撐著腦袋趴在雲端上,百無聊賴地撕著雲朵玩,白曄坐在她身後,沐著一層光華,嘴角浮著若有似無的笑意。

這樣的時光,很是愜意。

清婉閉上眼睛感受著拂面的微風,有些許出神。

如果常合不曾和她說過那番話,如果她不曾去過西華宮見了靈繆仙君,神君與她一起的這片刻美好時光,哪怕下一刻九天雷劫降臨,她都會覺得無比美好。

可惜,兩人若註定沒有緣分,趁早斷了才是對兩人最好的選擇。

可是,她卻偏偏又舍不得他的溫柔,千萬年的冷漠冰山好不容易在她面前化開,她卻只能移開眼,生怕自己沈溺在了他眼底的柔情裏拔不出來。

她不知道白曄神君知不知道自己的運數,可是她不能逆天而行,那亙古存在的天地法則,無論是她還是白曄神君,都逃不過的。

也就是天命才敢如此玩弄一個受人敬仰的神仙,八萬年的時光才放下一個人再次動了情,可偏偏那人之後,都不是他命裏註定的人。

白曄自是不知她內心的世界正在顛倒反覆,見她滿副心不在焉的樣子,思忖著當是法發生了什麽事情。

至於是什麽事情,她不說,他也就不問,只這麽慢悠悠架著雲,在她身後看著她。

就這麽緩慢地飄了大半日之後,自出門來便一句話沒說的清婉終於還是忍不住先開口了。

"神君不是說南極仙翁那兒出事了嗎?怎的還飄得慢慢悠悠的……"

"飄慢一點,才能和你呆久一點。"

聲音清清淡淡,輕飄飄地到了清婉耳朵裏,後者驀地睜大了眼睛回過頭來,正正對上了他含笑的眼眸。

雖然他在大殿上也坐得這般隨意,但是面上千百年如一日平靜淡漠,這般呆著笑意的臉容卻是第一次瞧見,有那麽一瞬間,她簡直要懷疑自己眼疾發作看岔了。

為什麽,在她知道他們沒有緣分想要放棄的時候,他就像一片汪洋大海一般,不斷吞噬著她的心。

清婉別過眼不去看他的眼睛,剛才的那句話就像沒聽見一般,視線落在遠處的群山,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。

"長生島靠近往生海,島上的樹一夜之間盡數枯萎,定是有什麽蹊蹺,神君還是快一些吧。"

“無礙,天色漸晚,今日怕是到不了,左右樹已經枯了,再遭也不過是沈島。”

“……”清婉側頭看他一眼,嘴角輕微抽動了一下。

以前怎麽不知道神君竟是這樣的人?這話若是讓南極仙翁聽見,怕是無窮無盡的歲月得到頭。

雖然嘴上說著到不了,但是身下的雲明顯變得快了一些,約莫過了半個時辰,便飄到了南海上頭。

日暮時分的天變成了嗜血的顏色,夕陽染紅了鋪排在天際的雲霞,連帶著下方碧藍的海水都變得燦黃。

一道金光閃過,雲朵似乎多了一點重量,往下顛了一下又穩在了空中。

來人清婉是識得的,南海水君的乘龍快婿、天宮二皇子元戊。

突然多了生人,清婉也不好再隨意地趴著,瞅一眼邊上的人依舊懶懶散散坐著沒打算起身,只得端正做好垂著腦袋坐在一旁。

元戊對此似乎並不驚訝,並未如同先前那般規規矩矩,只行了個禮,便盤腿坐下。

輕飄飄的雲朵上坐下三個人,一個是受三界敬重的神君白曄,一個是天宮皇子元戊,若非清婉當的是紫霞殿的差事,這景象她是做夢都不敢想的。

元戊的視線在清婉身上停留了片刻,探尋的意味簡直一目了然,到底還是沒有多說什麽,視線落回白曄身上,問道:“神君可是要去長生島?”

白曄擡手化出一套茶具沏起茶水來,動作緩慢而流暢,直至將壺中茶水倒進三個杯子裏,才遞出茶水擡眼看他。

“看來,二皇子是特意在此堵著本君了?”

元戊擡手結果茶盞,嗅一縷茶香,嘴角揚起笑意,道:“元戊哪敢堵著白曄神君,不過是在此候著,免得神君去了那長生島,撲了個空。”

“此話怎講?”白曄嘴裏問著話,手上動作卻沒停,端起另一杯茶遞給了清婉。

清婉下意識伸手接過,左右插不上他們的話,幹脆吹幾口涼氣涼了茶水潤潤嗓子,全然沒有留意到元戊眼中一閃而過的驚異之色。

不光是她一個仙娥如此自然接過白曄神君遞過去的茶水,更驚異的是,白曄神君看著她的時候,眼裏盡是溫柔之色。

不過一轉眼的功夫,那溫柔的眼波已經變得平淡無波,落在元戊身上的時候,他甚至感受到了一絲遠古上神的威嚴之感。

仙界都在傳白曄神君對一個剛飛升的小仙動了心,起初他只當是祝離神君那不正經的傳出來的茶餘飯後的八卦,這麽看來,倒是真的了。

白曄的性子是你不說他可以一直等到你自己開口,但清婉沒有他這個境地,只覺得被人這麽不時地打量著無比地無地自容,只得逾越一番替那人開口。

“二皇子此番上來是為了看我們兩的?”

“啊?”元戊後知後覺自己的失禮,連忙賠了個不是,道:“長生島一夜之間樹木枯萎,島上橫生戾氣,我那老丈人素來與仙翁交好,聽聞此事,便派人去把仙翁接來了南海。夜色漸暮,元戊在此候著神君也是想請神君到南海水晶宮內宿一晚,長生島情況不明,向來神君還是先問問仙翁比較好。”

清婉在一旁很是認同地點點頭,這麽說確實沒錯。

白曄神情淡然地將杯中茶水印盡,見身側的人頭點地跟小雞啄米似的,忍住了從心底深處泛上來的笑意,微不可見地,頷了頷首。

得了應允,元戊施法正要捏訣駕雲下去,法術施到一半卻又停住了,回頭看看依舊閑散坐著的人,面上浮現躑躅的神色,猶疑再三,還是講話問出了口。

“神君,他,還好嗎?”

“他?”白曄聞言擡頭,一雙眼眸沒有什麽溫度,卻將一切都看得明了。“你在問你那哥哥元胥,還是問你的父皇?”

“我……”元戊一時回答不上來,這話自己躊躇了半天才問出口,可到底想問誰呢,自己卻又不是那麽清楚了。

有些人,雖然嘴上說著恨,可畢竟骨肉至親,經歷過了一些事情,才知道那恨,其實也沒有那麽恨了。

白曄顯然看出了他的心思,卻並不道破,揮手間,那沏茶的茶盞又都收了去,空蕩蕩的雲上坐著三個人,和來時一樣。

“元胥剔去了護身金印,廢去了太子身份,千年無極煉獄之刑不過開始,但是有個人陪著等著,千年終究是有個盼頭。至於你父皇,膝下兩個兒子,一個在煉獄,一個在南海,膝下無人承歡罷了,千萬年歲月,為君者註定孤獨,倒也道不出好與不好。”

元戊點點頭,卸下心頭大慮一般笑了笑,“神君這樣說,元戊倒是釋懷了不少,父皇主宰仙界八萬年,如今兩個兒子都不在身側,我原本還擔心……”

“擔心倒不如回去瞧瞧,不坐那太子的位置,並非不能回天宮。”

“自從知道元胥去了煉獄之後,我便在心中懸了一顆石頭,細想來,其實也不是那麽恨了。天宮,也有許多年頭不曾回去了,今日南海多事,等過一陣,回去瞧瞧也好,神君與父皇自遠古時期便相識交好,神君多去瞧瞧他才是,這三界九州,能和他端評了說話的,也沒有什麽人了。”

白曄沒有再答話,轉頭眺望一眼遠處灰蒙蒙一片的往生海,手指輕動,捏了個訣往南海飄去。

至始至終,清婉一直垂著腦袋聽他二人說話,這些事都與她無關,也不是她能插話的,但是有那麽一句,卻是記住了。

為君者,註定孤獨。

八萬年前作為高高在上法力無邊的神,他已是受著敬仰與幾位上神一並統領天地,論起位分來,怕是比如今的天帝還要高上許多。

八萬年後,清心寡欲無情無求,坐擁一座紫霞殿,管著分配仙職的閑差事,諸仙仰視萬人朝拜。

無論從哪時開始算,他都算得上為君者。

八萬年的孤寂時光,莫不是亙古年歲打磨出的孤獨,讓他動了那顆心?

不大的雲朵碰到水面的一剎,變成了一個透明的水籠子,將三人包裹在裏面,在來往穿梭的魚群中,往海底深處的水晶龍宮而去。

先前來祝賀只是在岸上過了半宿不到就被神君帶著去了往生海,這不曾見過的海底世界將她那攀上心頭的憂慮一時消退了去。

水晶宮外候了許多人,這樣大的架勢,也就白曄這位地位崇高的上神擔得起,清婉跟在他身邊也算是沾了光。

水籠子進入水晶宮的結界消失不見,三人穩穩當當落在地面。

水晶宮四周珊瑚成群,碧綠的水草晃晃悠悠似乎沐著風一般,看不見的結界將水晶宮包裹了起來,外頭是帶著鹹味的海水和五彩斑斕成群的魚群。

一群人見了白曄畢恭畢敬地行禮喚了一聲上神,為首的南海水君迎上前來作勢相邀,白曄卻並未動身,等著清婉將目光從結界外頭收回來小步跟上,才邁步進去。

元戊的娘子放開了他的胳膊特意走在了後頭,笑意吟吟拉過清婉的手,壓低了聲音道:“你就是神君宮裏的小仙娥?生得倒是好生標志,和神君登對得很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突然有一種越寫越啰嗦的感覺,快告訴我這是沒有的事情(捂臉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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